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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赐良媛 第118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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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荷扶谢良媛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坐下,又低下身,脱了她有些发潮的绣鞋,给她换了一双袜子后,拿出相对保暖的寝内所穿的棉鞋给她换上。

窗外的风掠进,吹得燃烧的炭火窸窸作响,青荷走到案边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香包,从里头挑出几片干桔皮,扔进炭火中,很快,外寝中,溢满丝丝桔香。

谢良媛靠在软枕上,脸色有些苍白,青荷有些担心,便安慰道:“六小姐,二夫人虽然是今晨一早离开,可二夫人再快,从皇城坐马车到屿岭镇的山脚下,差不多也要四个时辰,加上路上给马喂草,喂水,再稍作歇息的话,可能要五个时辰都未必可知。皇上的人就不同了,他们脚程快,又是单骑快马,没准二夫人未到屿岭镇山脚下,已经给皇上的人追上。您就别太担心了,指不定,今晚夫人就能回来了。”

谢良媛断然摇首,漆黑如夜眼眸泛着出不符年纪的精光,语声坚定如磐石:“青荷,你说的,我知道。但我不能有一丝的轻松,危险来临时,是否能化险为夷,往往就是在一念之间,哪怕是一个小小细节的遗漏对我娘亲都是致命的。”

青荷瞬时眼眶深红,低了首不知道该说什么,她心头梗塞,既担心谢良媛的身体,又担心刘氏的安危。

“青荷,我心里始终还悬着什么,却一时之间抓不出来,之前以为是爹是人易容的,哄着娘去了屿岭镇,我以为,事情大抵明了,可不知道为什么,我有一种预感,这事比我想象要复杂。”谢良媛指尖轻揉眉间,喃喃近乎自语,“既然有人易容成爹的模样,那爹呢,他在哪?”

青荷掩了嘴,“六小姐,要不要跟老夫人说一声?”她神情微微尴尬,她居然从没考虑过二老爷的安危,

“不,不必,钟琴她既然懂得派人去追娘亲,自然会派人去查爹的下落,这些,都不是关健,关健是……。”谢良媛揉了一下眉间,失神地看向窗外,适巧看到郦海瑶苑里的丫鬟冬雪抱着一团东西匆匆进入小苑,眉梢一跳,福至心灵道:“青荷,马上把绿芹唤来。”

郦海瑶来到谢家后,谢老夫人就把绿芹派到了郦海瑶的身边。

绿芹原是谢老夫人房里的一等丫环,在谢府中,算是半个主子,实质的地位甚至高过未有子嗣的妾氏。把这样的丫鬟派到一个姨娘身边,除了震慑之外自然还有监视的意味。

没过多久,青荷便领着绿芹进了谢良媛的外寝。

绿芹人微胖,与绿莺差不多同一时间进府。

“奴婢给六小姐请安。”绿芹上前见礼。

谢良媛微微颔首后,开门见山直接问,“绿芹,郦海瑶这几天有什么动静?”

绿芹道:“回六小姐话,郦姨娘昨晚半夜突然闹肚子,她房里的丫鬟冬雪来找奴婢要月信的棉条,说是郦姨娘肚子疼得厉害,腹下见红。”

谢良媛讥诮表情伴着鼻腔,一声冷哼:“连月信的棉条也要向府里领,这郦姨娘身边的丫鬟连这些也不懂得给主子备?”

绿芹道:“回六小姐话,那冬雪说,因为郦姨娘身怀有孕,所以,她们就没备这些东西,丫鬟自己也有,可那些都是下等粗劣的,不敢给自家主子用。还说,谢府规距大,她们也不怕半夜去打扰库房的管事,所以,方半夜来敲奴婢的门。”

谢良媛嘴角掠过薄凉,淡淡道:“这谎倒是圆得过去,那你说说,郦海瑶真的是见红了?”绿芹是谢老夫人的人,谢良媛相信,能被老夫人公然安在那,绿芹知道遇事时如何处理。

“回六小姐话,奴婢去库房领了三十个细绢的棉条给郦姨娘送去,她果真肚子疼得厉害,但至于有没有见红,奴婢也不敢确定,所以,奴婢就差了府里的外堂的婆子,去叫来一个稳婆给她细细瞧瞧,看看这见红是不是要落胎了。”

谢良媛“噗嗤”一笑,心道:老夫人教出来的人,果然都是好手。

绿芹续道:“稳婆验了后,说出血量还真不小,如果是落胎,那最好传个大夫来瞧瞧,如果是普通月信,那可能就是吃了寒凉之物导致腹痛,喝碗红糖粥便好。”

谢良媛心诡异一跳,“不对,这郦海瑶如果真见红,肯定草草自行处理,拿没有月信棉条说事,那不如找周以晴要?那冬雪是郦海瑶她身边的人,必定也知道她假孕之身,不可能会惊动祖母的人,想必,这一次是故意。”

绿芹道:“是的,奴婢也是这样想,所以,今晨回报老夫人时,老夫人心里也感到不安,只是一时半会,没理出头绪。”

“祖母也察觉出问题?”高良媛脸上罩上一层淡淡的阴霾,缓缓站起身,走到窗边,抬头看着天上的艳阳,心口仿佛萦绕着一层看不见的面纱,想揭,却无从入手。

绿芹轻叹一声:“是的,老夫人说,二夫人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,老夫人想跟二夫人谈谈案子的进展,都没机会。”

“难道我娘亲这几天没去给祖母请安?”谢良媛脸上闪过一丝诡异,神情带了些许不自在,问道“我爹和我娘这些日子,有没有同房就寝?”

谢良媛觉得这不合理,以刘氏对谢老夫人的感情,就算再忙,也会抽出时间陪伴老人一起喝杯茶。

“去倒是去了,就是二夫人每天回来晚了,老夫人歇下了,所以,就错过,每天只留了些话,让绿莺回报老夫人,案子进展的情况。”回答后一个问题时,绿芹毕竟是黄花闺女,双颊染红,“没有,二老爷还是歇在书房。”

许是这个问题太场,外寝中,一瞬间陷入了沉静。

过了良久,谢良媛又问:“绿芹,现在郦海瑶在干什么?”

“回六小姐话,今晨一大早,说是郦姨娘从东越请过来的作坊的熟练工在府外求见,听门口护院说,丽人妆手工作坊关了,他们没事做,准备回东越,求郦姨娘打赏些路费。”

这事今晨闹得很大,因为这些人来时,守在谢家门口的官差又为又是来谢家闹事的,差点写他们产生冲突,好在后来解释清楚,护院就让外堂的婆子去郦海瑶那通传一声。

那婆子也是有心人,转身就向绿芹汇报了情况。

“后来呢?”

“奴婢知道时,郦姨娘已经离开,所以,奴婢去了起趟门房,方知道郦姨娘拉上了周郡主向老夫人请示,说要去丽人妆的作坊见见伙计,说是处理一下作坊谴散的问题,老夫人同意了。”

丽人妆如今身陷麻烦,手坊肯定停工,郦海瑶的伙计跑来跟掌柜要银子,也是合情合理,郦海瑶身子不利索,拉上周以晴帮忙,也是合情合理。

“具体什么时辰离开?现在还没回来?”

“回六小姐话,奴婢特意问了门房,说是,郦姨娘和周郡主离开时,正是卯时十三刻。”

谢府的门禁一直很严,尤其是最近事情繁多,谢老夫人要求无论是奴才还是主子,离府时都要得得谢老夫人的首肯。

“周以晴如今房里有什么人侍候?”

“周郡主带来的八个侍婢离开后,老夫人派了个二等粗使丫环让她差谴。”

“如此明显的逐客令,周以晴还能厚颜留在府上,恐怕这一切与周以晴都脱不开关系,没准,她还是个主谋。”眸光里忽然间有了一丝讽笑,目视着绿芹,极轻极慢地开口:“绿芹,你做得很好,接着帮我盯着她,如果有什么急事,马上向我汇报,记得,是先向我汇报,祖母年事已高,别让她老人家太操心!你去吧。”

在谢家,如今谢良媛一言九鼎,所以,绿芹连忙道:“是,六小姐。奴婢告退。”

青荷送了绿芹出了外寝,回到谢良媛身边,“六小姐,听方才一席话,好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。”

谢良媛眉间跳过一抹冷厉之色,语气坚定道:“自然是挑不出,因为这出戏全是她们演给我们看,一是证明,她见红!二是证明,她今日有要事必需出府。”

青荷神情凝重,“为什么呢,证明这些有什么用?”

“肯定有用,只是一时半会,我也猜不到。”她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,她始终觉得,还有什么细节被她错过。

象是,有一个人在跟她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,如同当初她玩着周玉苏一样。

尤其是周以晴的参与,谢良媛并不确定,周以晴是否知道她就是夏凌惜,但她能肯定,以周以睛的智慧,必定知道周玉苏的死和她脱不开关系。

所有的一切,象是一团绳,可一时,她找不到线头,无法理出头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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