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非被打晕的瞬间,脑子里又出现在觉醒屋咬下苹果时的画面,这次清晰几分,一个人和树干的影子越发明显,那个人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。
“那到底是谁?这种感觉又是什么?”
他不知不觉身处当年的家,他看见幼小的自己,慈祥的父亲。那时正处在旧文明消逝的荒凉时期,第一代新人类并不受待见,很多孤儿,新人类吃得少不代表不吃东西。他父亲会隔一段时间拿一点食物给附近的孤儿。后来就遇见了林幽晨,两人渐渐熟络,直到有一天回到家正好遇见倒在血泊里的父亲,和正在搜刮东西的强盗。
即便年龄不大,但愤怒的他还是把身为旧人类的强盗按在地上,那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,为什么旧人类会对他们抱有恐惧之心,杀人偿命?他看着强盗的眼睛终究没下杀手,而强盗竟还趁他不注意时,悄悄举起斧子。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幽晨轻松夺过斧子,毫不犹豫的砍下了强盗一只手臂,鲜血溅满罗非一脸,强盗仓皇逃走。
“善良是好事,但善良过头了就是软弱。”林幽晨说完直接走出去,坐在门外,直到半夜罗非走出来,然后搂着他的头,静静的等待天亮。
画面闪到十年后,两人站在生命树禁区前的画面。
“我说得很清楚,你再跟来会死的。”林幽晨说到。
“死也要跟你一起去!”罗非那时可谓年少气盛。
两人因为林幽晨执意要进禁区吵了很久,不过让罗非没想到的是,林幽晨听到那句话后,脸色微微泛红。她手一挥,禁区迷雾分出一道缝,然后抓过罗非的手,把他丢了进去。
回忆的场景消失,罗非眼前那个模糊的画面也渐渐清晰,一把剑贯穿过少女的肩膀,把她钉在白色的树干上,银白色的头发,熟悉的脸,正是林幽晨。封印的记忆苏醒过来。
“冷静!不要被他控制!”林幽晨的声音像是隔得老远,罗非身上绿光大盛,狂乱的气息让林幽晨无法接近。
“亵渎……之罪……啊!”罗非举剑冲过去,一剑刺穿林幽晨的肩,剑尖没进生命树的树干。
“幽、幽晨?”罗非看着自己的双手,跪在地上,不敢相信这一切。
“没事,这点伤还不会死,只不过这把剑有点麻烦。时间还很多,我会在这里等你。”林幽晨说完,手指在罗非头上一点。
“但是……”罗非跪在地上,埋着头,流着泪不知所措。
“我会等到你站起来的,所以暂时就忘掉这些事吧。”林幽晨的手指上白光一闪,罗非的双眼变得一片茫然。
罗非恍惚间听到林幽晨的声音:“溯源纪百年,一切开始的时候,在那个地方等我。”
“原来……”罗非低头深吸一口气,再次抬头,面前果然是亚纳尔,四周一片纯白,不知是何处。罗非一脸苦笑道:“原来,你就是软弱的我。”
罗非想着当年的情景,又想到了密林,想到了自己的猜测,想到了黑色的武核,想到了勺子一样的武装,想到了被人莫名其妙的暗算,眼神渐渐锋利。
“过去的我太软弱。”
“现在的我太弱小。”
“但是,即便如此,我也不再需要这种温柔的保护。”
四周的白色出现裂痕。
“我已经知道,这个世界是残酷的。”
“所以,我要用我的方式,在这个世界上站起来。”
“就算是前面比黑暗更黑,我也要走下去。”
裂痕碎开,黑色的液体侵蚀,滴落,汇聚,然后逐渐淹没亚纳尔的身影。
“让我啃食,掠夺,最后,支配你吧!”
“亚纳尔!”
黑色的液体完全吞噬掉亚纳尔后,化为一条蛇的形状,张开巨口朝罗非俯冲而去。
“啊……”黑色的蛇由大变小,钻进了罗非武核前浮现的漩涡中。
一条黑线在罗非胸前勾勒出一道天使的图案。
“幽晨,等着我。”
……
等夏白歌再次回到那儿时,却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罗非。因为晕过去解除了天使化,伤口流出了很多血。夏白歌一边哭一边抱着罗非,用最快的速度飞到家里。等到罗非伤口处理好后,就一直坐在床边。知道他只是被打晕,放心不少,又开始自责自己当时不该犹豫。
昏迷中的罗非不停说着一些话,然后进入天使化,但是这次暴躁的气息将四周的东西全部吹飞。夏白歌使出全力,用翅膀挡在身前才能勉强站在靠近角落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