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部大牢潮湿阴暗，偶有老鼠见了人四处逃窜。
从前的欧阳芊芊也是个大家闺秀，断断是见不得眼前这些东西的。可是有凤潥阳在身边陪伴，倒也多了些坦然。
“不知瑞王爷大驾光临，有何指教？”凤潥阳吃过了饭菜，不禁眯眼打量凤景瑞。
“也没什么大事儿，就是过来看看你。虽然你是乱臣贼子，理应伏法。但是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皇家子孙，若是让你这样走了，皇家颜面何存？”凤景瑞蹲了下来，看着面前苍白的脸，心中一阵荒凉。
凤潥阳故意不去看凤景瑞的神色，只是低头苦笑道：“皇叔说笑了，我算什么皇家子孙？多年以来的鸠占鹊巢让我明白了许多，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，也是我咎由自取。昔日朝中大臣对我点头哈腰，恨不得奉上一切与我攀上亲戚，如今我落难，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探望。想来，我的人缘也不怎么好，就此罢了！”
初一微微一怔，转而笑着道：“前朝后宫的人皆是攀高踩低的，太子爷在朝堂上混迹多年，应该明白此番道理。这些大人为了明哲保身，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，你何苦在乎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？”
“算了，多说无益。凤潥阳，明日就是你行刑之日了，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，本王素来不喜欢你，可是看在初一的面子上，也要耐着性子听听你的临终遗言。”凤景瑞话锋一转，忍不住盘腿坐在了地上。
凤潥阳不觉苦笑道：“多谢皇叔的抬爱，我已经是穷途末路之人，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的呢？只有一件事，还请皇叔高抬贵手。”
凤景瑞凑了上去，颇为好奇地问道：“既然你可以放下全部，还有什么事儿让你如此关心？”
“不瞒皇叔，我母后精神错乱，已经不认得人了。她从小娇生惯养，在后宫之中叱咤风云多年。若是把她赶出王宫，让母后自生自灭，恐怕母后无法独活。还好有凤芝这个忠实的丫头在身边伺候着，可是两个弱女子如何在民间谋生？若是皇叔可以放下昔日仇恨，请您帮帮我母后，让她晚年有一居所可以容身。”凤潥阳言罢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。
凤景瑞眸中一紧，却也对凤潥阳刮目相看。
人人都说太子爷自私骄纵，就算是凤羽和惠妃娘娘都不在凤潥阳的考虑之内。历经磨难之后，凤潥阳突然开窍，竟然担心起被赶出皇宫的惠妃娘娘，实在让人颇感意外。
凤景瑞笑了笑道：“这你放心，惠妃娘娘今时不同往日，早已对朝堂之事抛诸脑后。如此可怜妇人，本王定会出手相救。她们主仆二人还在前门街乞讨，本王吩咐手下的人给她们安排了个地方住下，剩下的事情，容后再议。”
“多谢瑞王爷不计前嫌，小人在这里感谢睿王爷的救命之恩！”凤潥阳不禁连连磕头，已经把自己按在泥土之中，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。
凤景瑞不免连连嗟叹，昔日乖张的太子爷，断断不会想到有今日。他不过是惠妃娘娘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而带进宫的孩子。如此说来，太子的罪孽皆是因为惠妃娘娘的痴嗔而来。
初一坐在一旁，一个劲儿的给欧阳芊芊夹菜，心中却难免悲伤不已。
“你不要总板着脸，我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。况且太子与我共赴黄泉，也算是上天保佑，让我们永不分开。以后尚书府的事儿，都要交给你了。父亲身子不好，夫人也是如此。你定要替我尽孝，才好让我安心……”欧阳芊芊句句嘱咐，反倒让初一心中不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