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意思，久等了。”
“不会，我也刚过来。”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，说话温文尔雅，像极了长者。
设备架好，人也到齐。
路百这人拍片子很规矩，不会乱动，眼神也给的够好，很容易就把周醒带入到情绪里。
长发掠过长衣衣角，肢体接触那一秒，路百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。
味道淡淡，像是初春刚盟了叶子的小牙，冒着尖，又像是混了春末的洋槐香，在人的心底泛起阵阵蜜意。
“你俩再离得近点！要不然总觉得差点意思！”摄影师从高高的相机后边露出脑袋，朝他们喊话。
两人被迫靠近，肢体挨得更紧，瞬间周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，离得近了，反倒是眼神上拿捏得不怎么好了。
“周醒！眼神再调整一下！是那种虐恋情深的感觉！”摄影师又喊她。
首次拍这种主题的周醒稍显手忙脚乱，她慌忙低头，努力寻找之前失恋的那种感觉。
虽然不是什么虐恋情深吧，但可能大抵也是差不多的。
见女孩低着头一直走不进去情绪，路百的手环上她的腰际，但只是虚虚拢着，分寸拿捏得蛮好。
“眼睛看我。”
周醒美目圆睁，抬起头望他，顺着他看他眼睛。她以为她能在路百眼睛里望见自己，可似乎是一点也看不见。
这人瞳孔又黑又深，像黑洞，看不见别人的倒影，麻木。
眼睛里有戏，有故事。
像是在看亡妻。
——对。
是那种隐忍又透着爱而不得。
……
夏天的傍晚来得晚，折腾了一整个下午，到六点的时候天空还是霎亮。
周醒忙着去卸脑袋上沉重的假发套，这东西闷得她脑袋上一层汗，她能感觉到自己挨着头皮的那层头发都湿透了。身上穿的也是里三层外三层，裹得像个粽子一样，皮肤上都是汗津津的。
刚刚两人拍完，摄影师又拉着周醒补拍了一组片子，其余同行的人早已收工了。
这会儿，除了那几个摄影师还在棚里勤勤恳恳的调片子，就只剩了周醒一个人走回去卸妆。
好巧不巧，在去化妆室路上的一个转角又碰上了路百。
“周醒。”他喊她，抬起手跟她打招呼。
路百已经换好了衣服，他日常私服说实话蛮不错的，穿件半袖搭了一条男士短裤，但在周醒眼里只能被她说成还算看得过去。
曾有人问她那你喜欢男生穿什么样的？
她说她喜欢男生穿件白t再配条运动裤，随便加上双鞋。
但是她没说，她就喜欢满是少年感的“男高中生”那样的。
“路老师怎么还没走？”
“刚收拾完。你要去换衣服？”
“是。”
“你今天拍的很不错。”
“嗯。”
“谢谢。你拍的也不错。”她补一句。
“待会晚上一起吃个饭。”路百这一句话说的很轻快，像是面对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。
“啊？”周醒错愕。
“记得待会过来。”
本想单个字单个字地往外蹦，解决这场“意外的碰面”，反正待会换完衣服回酒店就看不见了。但没想着面前这人就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，竟然还要一起吃饭，不尴尬吗？
她不想去，她想拒绝。
可话还没说出口，就听见那人又说，“整个组的人都去。”
得，把她的话彻底堵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