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无所成的顾秀才取了个美若天仙的年轻妻子!
很快,太平镇中关于顾泽的闲碎又添了许多。
有人羡慕,有人嫉妒,有人诋毁……
千人千面,人心最是难猜。
顾泽对这些话不甚在意,反正几十年的风言风语都听过来了,也不差这一条两条。
带着妻子“颜如玉”拜访过如今仿若陌生人一般的父母后,二人渐渐过上了平淡的生活。
你侬我侬,如胶似漆。
生活繁碎,不过几许烟火下的柴米油盐。
几十年风雨过去,浪子终究还是回头。
有了妻室,他去青楼的次数也少了,安安稳稳的度日。
有同乡人将这件事告知了远在京畿为官的谈生。
“我这好友,终于还是走回了正道,虽然依旧在学仕上没有什么大的成就,但有改变总还是好的。”后者痛快一笑,亲自手抄了一本《诗经》寄回太平镇,以作贺礼。
做完这些,谈生突然感到一阵莫来由的怅然若失,就好像有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被他人夺去了。
他没有多想,只是感慨时光沧桑,友情尚且安在。
顾泽夫妻的生活幸福且美满。
颜如玉是个贤惠的人,上得了厅堂,下得了厨房,才华不弱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似乎比他这位少时天资过人的秀才还要有学问。
顾泽对这一切都很满意,但唯有一点始终想不通,数次都彻夜难眠。
“夫人,究竟为何不能以灯火照你呢?”
“郎君,你我结发为夫妻,此事本不该瞒你,但这是奴家最深的秘密,莫要再追问了,静候三年之期过去,一切都将揭晓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
虽然是答应了下来,但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,越来越重,每每去想都是抓耳挠腮,整夜整夜的睡不着。
婚后的第一年末,两人生下了一子,姿容可爱,聪明伶俐,算是压住了心中的执念。
第二年,孩子越来越大,声音如铃,长相继承了顾泽的俊俏,也不失颜如玉的美丽,邻里乡亲见到尽皆赞不绝口,称他找了个好妻子。
然而,顾泽心中沉淀的疑惑与执拗又起,且愈加重了。
可任凭他如何去问,端庄贤惠的发妻却一言不漏,守口如瓶。
婚后两年半,心痒难耐,顾泽整天脑海里都被这秘密萦绕,挥之不散。
终于在某一天夜里,他再也忍不住,趁着颜如玉熟睡之时,悄然从床底拿出了藏好的油灯,借着一如初见时的月光,吹起火折子点燃了。
放在床前一照,顿时心跳停滞,思绪都僵了下来。
只见同床共枕两年多的发妻静静躺在被褥之间,腰上肌肤细嫩白皙,如妙龄少女一般无二,而腰下却是宛如树枝的枯骨,有血管生肉薄薄的缠在上面,看起来异常的狰狞与恐怖。
顾泽骇然,身子踉跄后退,手里的油灯跌落,砸在地上的声音仿佛在整个心神响彻。
颜如玉惊醒过来,望着眼前场景,莹莹泪珠不断滑落,凄楚的模样让人见而生怜。
她悲愤交加,瞪向丈夫的眼眶通红一片。
“郎君,你辜负了我,我本来就快要转死而生,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几月,如今一切皆为泡影,我终将魂飞魄散了。”
顾泽心中哀恸,但看到对方下身那惨白与血红交加的骨肉,始终不敢上前。
他瘫坐在地上,连连道歉,无边的悔恨接踵而至。
“我与郎君毕竟夫妻一场,现在即将生死永相离,又牵挂生儿。
这样吧,你将他抚养长大,若是觉得钱财不够,那便随我去走上一遭,将遗物赠予郎君,今后假若生计难求了,也能卖了换取一些钱财。”
于是,在一片火光中,顾泽被带到了一处富丽堂华的大室之内,其中珍宝玉珠琳琅满目,晃得人张不开眼。
取了一件华丽珠袍后,颜如玉又说:“我给郎君遗物,郎君也该赠我些许留念。”
说着,便将顾泽的衣袖扯下了一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