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表滴答滴答，如连绵的雨声，使一抹孤魂陷入梦魇。
寂静的病房内独留一盏微弱灯光。
姜燃昏迷不醒，微生光守在床前不愿闭眼，墨竹因羁绊被迫回到火坠，梵爝不在，逐光队的人也都散了。
“王是在担心姜姑娘？她会好起来的。”镇北王侧妃路听雪步入花园亭子中，她沐雪而来，容颜清丽，神情清冷，不带刻意的讨好，浅浅行礼后就座，一举一动优雅淡然。
栾百城看着她：“怎么出来了？”
她是不怎么愿意出门的，从入了镇北王府，多是呆在听雪院，王府中没有王妃，她算是半个主子，但她从不管事，任由后宅的女子们争来争去，她全然不放在心上。
路听雪望向近前半空中的蓝幕：“那边发生这么大的事，城中都在议论，府中亦是，妾身难以忽视，观姜姑娘许多日，已生情感，心中不免担忧，且上云需要蓝幕。”
她很诚实道出心中所想，心中也知栾百城观察细微，能瞒过他的事情很少。
“你懂得倒是不少，”栾百城收回视线，继续看向前方的蓝幕，“你先前那话作何解？”
路听雪颔首，恭敬回复：“无穹域的大夫们医术高强，且她们有治愈系的然师，连断臂都能轻松治好，妾身相信姜姑娘会很快醒来，她自身本就是要强的人，不会倒下！”
“王不也是这种人吗？”路听雪说着这句，再次抬眸。
栾百城回视她，路听雪这番夸赞无穹域的言论，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，定是会被人找麻烦的，但她没有避讳他。
栾百城确实能轻松看透一个人，他知道她没有撒谎，所以她后面那句话也是认真的。
“本王和她同一种人？”栾百城问。
路听雪点头，“王与姜姑娘是有相似之处的，王身体上的伤痕不计其数，腹间一处更是夺目，王曾经也经历过相似的险境，可王挺过来了，姜姑娘也会挺过来。”
栾百城若有所思，似乎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些。
他启唇，认真问道：“所以，她与本王并不合适？”
路听雪微怔，随即回道：“王为何这般问？合适与否是相处后才知的，没有人规定哪种人只能与哪种人相配，据妾身所见，无穹域的人大多要强，如微生光；如梵爝；如叶晓，但大家同样相处得很好。”
是的，若性格互补才能相配，那他与江眠也不会走到那一步，尽管有许多无可奈何，但他对江眠又是否全然交付了真心。
性格互补能互助前行。
性格相似能并肩前行。
只是反应过来后，察觉她提及梵爝，他明显不快。
栾百城声音微冷：“若他们的议论声吵到你睡觉，你可罚，入夜了，早些回去休息。”
路听雪心思机敏，能听出栾百城语气中的不快，大概也猜到了他为什么不快，默默起身，向他行礼后，离开了。
皇城中，皇帝的御辇在后宫行了一圈，栾璟虽面色阴沉不快，但路过方昭仪的寝殿时，还是抬手挥停了队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