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夜里,他和人约好了比赛,在郊外的公路上,那是他第一次上路和人赛车。
满腔热血的少年,炙热地爱着机车和速度,最后却狠狠地摔在了马路上,浑身泥泞。
攒了那么久的零用钱买的机车摔碎了,因为戴了头盔免了一死,右手小臂却摔断了。
不算严重,但要想瞒过家里人,得编个好点的理由才行。
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浇在少年的身上,冲刷掉了少年头盔上的泥土,却冲刷不掉少年心底的灰暗。
姚书兰的电话是那个时候打过来的,他一开始不想接,只想耷拉着脑袋好好淋一场雨。
可电话无休无止地响着,他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来。
姚书兰说她跟家里大吵了一架,离家出走了,还让他跟她一起私奔。
认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女孩儿,和刚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是的少年,挂断电话后,少年给女孩儿的父母打了电话。
好消息是爸妈因为他成绩好,又将那点伴随着危险的爱好隐藏得很好,对他的谎言全盘接受。
他胳膊打了石膏,吊着断了的胳膊去上学。
而坏消息是,姚书兰转学了,听说她出国了。
他去班上找她,她曾经的同桌递给了他一张纸条,纸条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了一行字:
关舸扬,我恨你!
女孩儿写的时候很用力,字迹透过纸背,有几个地方还被戳破了,看得出来她在写下这句话时有多愤慨。
是啊,换做是自己,离家出走打给唯一信任的人,最终等来的是自己的父母,那自己应该也会恨对方的吧!
关舸扬这么想着合上了眼。
兴许是手术室的灯太亮,太晃眼睛,晃得他都流眼泪了。
手术很成功,姚书兰进行了很好的固定,后续还得养两到三个月,并定期复查,等拆除外部固定物之后还得进行膝关节主动和被动的康复锻炼,以此来促进膝关节活动的恢复。
关芷在病床边儿上,听着姚书兰的叮嘱,关于饮食,还有后续的一系列问题等,她点头一一记下。
“谢谢姚医生,姚医生辛苦了。”
姚书兰微微颔首,嗓音成熟又温柔,穿上白大褂在上班时间,哪怕面对关舸扬,也照样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
“不客气,都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她说完转身,带着实习生去开会,对下午的手术做术后学习总结,以及明天另一场手术的筹备工作。
病房内,关芷侧身看了看病床上睡得‘安详’的自家哥哥,喊了一声。
“走了。”
话音刚落,关舸扬就睁开了眼睛,分明演得很拙劣,却还要更为拙劣得继续演戏。
他打了个哈欠,一副刚睡醒却还在犯困的样子。
“手术太无聊了,我都睡着了。”
关芷应了一声,没戳穿他。
关舸扬看她一眼,这一整天都闷闷的,好像有心事一样。
关舸扬喊了她一声。
“关关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是不是想谢知行了?”
关芷抬眸,看他一眼,确实是想谢知行了,可今天闷着不说话却不是因为这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