麟没有说话,眉头紧锁,“你是唐蝶舞。”
“是,舅舅好。”蝶舞噗嗤笑出来,把宇麟请进房子卸掉伪装。
“啊,这就对了,好久不见啊。”麟也笑了,坐在沙发上翘起了长腿。
“嗯。舅,我妈不知道您在这里?”唐蝶舞急忙收拾了些零食摆在桌子上,倒了一杯热水。
宇麟应了一声。
“那您没吃饭?我去给你……”蝶舞说,围上围裙。
“不用。我就开门见山了,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个问题。”宇麟放下腿,严肃道。
“嗯?”唐蝶舞有些失望,麟居然不是来看望她的。
“凌光思,在哪里?”宇麟一字一顿地问。
这一个像个榔头一样砸在唐蝶舞心上,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,低头不语,脑子在飞速想问题:妈妈没告诉他?他自己不知道?妈妈故意不告诉他不是让他接受时更痛苦吗?没别人告诉他吗?小舅舅姨妈都没说?天哪!
“怎么了?”宇麟意识到所有听到这个问题的人都不对劲,心里已经像火烧一样烦躁了。
“我们去一个地方,首都公墓。”蝶舞弱弱道。
“什么?!”宇麟一下冒火了,他已经知道凌光思的去处了,知道了为什么解除封印后她不在自己身边了。
“可以帮一个忙吗?嗯,谢了。”蝶舞对着电话说,不顾宇麟急跳脚。
“舅舅和我去那里吧?”蝶舞轻声问,小心去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“快去!”宇麟不相信他想出来最坏的可能,说不定凌光思在首都公墓看大门。
不久后,棉化翼和他请的专用司机就无声无息开车来到蝶舞楼下。
“怎么了?他是谁?这么晚去墓地干什么?”棉化翼一只手扶住电光蓝色的豪华轿车,一只手拿着手机看时间。
“他我舅,麻烦你带一下他。我也去。”蝶舞毫不客气地坐上车的后座,就像以前坐在自家专车上一样舒服,甚至比以前舒适太多,因为这车的座位不再是简单的真皮包的了。
“行……”棉化翼答应一声,眼疾手快在宇麟坐后座之前坐在了唐蝶舞旁边,得意地扬了扬眉毛。
宇麟鄙夷地看着棉化翼,眼神里丝毫不感谢他雇车来接他。
“噫?”蝶舞感到了一丝尴尬,宇麟迟迟不上车,像疯了一样转来转去,时不时瞪化翼一眼。
“舅舅,上车吧。”蝶舞下车拉着宇麟,就像生怕他跑掉一样。
“去公墓!”宇麟轻甩掉了蝶舞的手,下决心自己上车。
唐蝶舞无奈地叹气,宇麟永远是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孩子,不愿意别人帮自己却干不好,总是等着姐姐擦屁股。宇麟做事两种结果:成大功,彻底败!
“走吧。”化翼说,司机得令就踩油门走了。
这一路无话。三人默默不语,一切交流在观察中。
化翼眼中没有月色朦胧夜色迷人,只看到蝶舞一脸凝重,没有易容,似乎眼里含泪。皎洁的月光撒进车里,照亮少女完美的侧脸,修长浓密的睫毛在宝石一般的眼上呼扇呼扇,尽显她的美丽。玫瑰和花瓣般的嘴唇微微动弹,似乎在嘀咕什么,诉说什么,却不出声。
“去那里是去看人吗?”化翼凑到蝶舞身边低声问,尽量不让宇麟听见,不过就算不压低声音宇麟也听不见,因为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。
“明知故问。”蝶舞别过头,素手在眼前抹了一把,似乎有些大滴晶莹珍珠在手背上滚动。
“好吧,大概明白了。”棉化翼点点头,不再说话,深深看一眼前排坐立不安的宇麟开窗吹冷风,弄的车里声音呼呼的。
过了两个小时,车才到首都公墓,唐蝶舞轻车熟路带着宇麟去找很久不见的凌光思,棉化翼也静静跟着,一声不吭,他大概明白要找一个对宇麟很重要的人,但那个人可能不在人世间了。化翼对宇麟易怒的脾气早有耳闻,所以也跟上去防止宇麟有什么疯狂举动。
蝶舞缓缓停下来,默默站在一个黑色的墓碑前,墓碑上一张黑白色的照片上的女孩八年过去了,依旧青春,凌光思眉眼含笑,那么亲切那么漂亮,只是眼里没了光,永远定格在了20岁的生日。
宇麟定睛一看,看到“凌光思”三个字瞬间腿一软,跪了下去。
“舅舅……”蝶舞鼻子一酸,眼眶有些湿润。
麟什么都没说,只是开始嚎啕大哭,哭得比孩子还孩子。麟自虐一般下跪为自己谢罪,没有在凌光思还在时陪着她,没有回答当年的话,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!
“给我回来啊!白痴!笨蛋!”麟含糊不清地喊道,冷白的手握成拳头狠狠抵着水泥地,他不能空着手在这里,他拿了自己的鲜血祭献给了凌光思!让鲜血永远陪伴爱人!
蝶舞转过身身体有些晃晃悠悠,腿一软也差点摔倒,棉化翼轻轻扶稳住她。
麟感觉头快炸了,过身比火烧还难受,泪水满脸,嘴巴逐渐干了,直到沙哑,只能呜咽时,麟眼睛一翻,倒在了凌光思墓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