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霖颇为羞赧的道谢,尴尬道:“让王爷见笑了。”
他喝完一碗粥后,补充了一些营养,精神眼见健旺了许多,说话的中气也比刚才足了几分。
张崇义见他恢复了一些体力,缓缓地坐回太师椅,饶有兴趣地直视着徐霖道:“徐将军这般不顾性命地赶来邺城,所为何事?”
徐霖手脚有了力气,双手撑着椅子站起来,轻轻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份做工精致的绢纸,双手捧着,高高举起,抬高声音道:
“末将受潼关将军薛焉所托,前来献城,薛将军愿将潼关献于王爷,请王爷派兵救援潼关。”
张崇义虎躯微震,直勾勾盯着徐霖。
持刀跨前一步,从他手里接过绢纸,呈给张崇义。
张崇义心神激荡,颤巍巍地拿起绢纸,果然是潼关将军薛焉的手书,上面盖着潼关将军印鉴。
内容与徐霖所述一致,说是久闻张崇义仁义英武,愿意将潼关献出,请张崇义火速派兵接管潼关,拯救潼关上下官兵。
张崇义心潮澎湃,将绢纸平铺在书桌上,用镇纸压住反复观摩几次,沉声道:
“徐将军,如今陈部魁大军正在全力攻打潼关,薛将军为何不直接向范进请降?反而兴师动众,派你远赴千里来找本将军?”
徐霖深吸一口气,面露苦痛神情,用沙哑的声音道:“范进此人残暴不仁,邪恶歹毒,兵锋所过之处,动不动就是杀烧抢掠,生灵涂炭,黎民倒悬。
去年河南郡弘农郡落入他的手里,官兵全部被杀,百姓死于非命者不计其数。
王爷心怀仁义,军纪森严,与民秋毫无犯,如今冀州青州在王爷治下可谓政清人和,老百姓过得富足安宁,处处都是生机勃勃,堪称纷纭乱世中的乐土。
所谓良禽择木而栖,良臣择主而事,薛将军与末将岂能舍贤主而事暴君?”
张崇义目光闪烁不定,深深凝视着献城的文书,若有所思道:“潼关那边,薛将军大概还能坚守多久?”
徐霖清了清嗓子,直言不讳道:“估计撑不了多久,永安城中元大乱后,韩丞相挟持皇帝出逃,三省六部官员死伤不计其数,大旗朝廷完全陷入瘫痪,潼关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兵源后勤供应。
虽说潼关还有一万五千守军,但是粮草最多只能支撑十几天,如今最严峻的问题是官兵人心惶惶,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的骚动。
末将动身之前,薛将军为了稳定军心,迫于无奈向全城官兵透露,说是已向王爷投诚,王爷将会派兵连夜驰援潼关。”
张崇义微微一怔,哑然失笑道:“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?我都还没吭声,你们先把话放出去了,要是我不派兵支援潼关,岂不是失信于潼关守军?失信于天下百姓?”
徐霖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,满脸苦涩道:“请王爷见谅。
这不过是稳定军心的权宜之计,王爷若是及时派兵救援潼关,就不是失信于天下。
王爷若是不救潼关,潼关城破后,守军玉石俱焚,也就无人再计较此事。
再说,王爷难道会对潼关无动于衷么?
如今大旗算是彻底完了,永安城混乱无主,王爷只要抢先引兵进入关中,永安城就唾手可得了,此乃王霸之资。”
张崇义沉吟片刻,吩咐持刀先带徐霖去客房休息,好生款待,命持枪立刻派府兵召集文武大臣火速进府议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