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说回来。”
副本内，莫尘安问出了直播间观众们最想问的问题，“千远，你做了什么让陈逝吐的那么厉害？我看你手里攥着把刀，还以为你要动手杀他呢。”
千远疑惑地看他一眼，“游戏没规定必须杀人，我为什么要杀他？”
莫尘安：“……”
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地上阴暗扭曲爬行的陈逝。
——他都这样了你还把他看做人？！
莫尘安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，“嗯，也是，救一救还能活，确实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。”
他并没有因千远认为异化玩家依旧是人所以不杀的观点感到排斥，恰恰相反，他为此而感到欣慰。
攸关性命的危机被解决，陷入绝境的人们通通脱离了死路，没有一个人折损在副本的泥潭中，这是最好的【happy End】，是几乎每个副本玩家都最想打出的结局。
没有损失，没有逝去，收获最后关卡结算的礼物，就好像真的只是玩了个再普通不过的游戏，不必搭上自己的未来与生命。
如果千远当真选择了杀死陈逝，通过牺牲他人来夺取自己存活的机率，说实话，那才是莫尘安需要头疼的。
“所以……”莫尘安挪动座椅，远离散发着酸臭的桌面，“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催吐这条解决问题的方案？又是怎么让陈逝吐出来的？”
千远把盛满呕吐物的餐盘推离自己，“因为你。”
莫尘安诧异：“我？”
“嗯。因为你说，如果是游戏，一定会有顺利通关的方法，否则游戏的设计就失去了意义。”千远看起来在很努力回忆莫尘安说过的话，“所以我临时改变了想法。”
“改变想法？”
“嗯，我一开始打算牺牲他。”千远指指地上已经停止爬行，正呈大字状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，看起来神智已有所清醒的陈逝，非常理所当然，“一个人换所有人，很划算。”
莫尘安：“……”
不是、你刚刚还说没必要杀他啊喂！
莫尘安觉得自己欣慰得有点早。
“但你说一定有顺利解决的方法，所以我选择了另想能顺利解决问题的方法。”千远收回手，平静道，“我给他喂了东西。”
“……什么东西？”莫尘安发现千远真的很喜欢说话说一半，一定要别人把问题接下去，他才会接着往下回答。
哪来的习惯，得改改。
“吃的，像糕点，不知道具体是什么，就摆在豪狂手边。”千远回答道，“他咬了一口就直接吐出来，说明那东西很难吃。”
否则以豪狂的性格，怕是会和酒一样，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，一点不剩。
“……过于难吃的食物被人吞下后确实可以引起反胃……”莫尘安推了推眼镜，沉吟道，“但这毕竟是件小概率的事。你没尝过这份食物，怎么能确定它就一定难吃到能让吞食者呕吐？”
“因为它足够特殊。。”
“特殊？”
“嗯。”千远点头，“它只有一份。”
莫尘安愣了下，猛地站起身，借着身高优势环视了一圈周围兔子的桌面。
打翻的酒杯，丢弃的残骸，破碎的餐盘，四溅的汁液，污渍的桌布……每张圆桌都坐了七到八只兔子，相对应的，每个圆桌桌面都会摆上七至八个与座位数相等的盘子。
那些盘子通体纯白，大小约与一个正常成年人脑袋差不多，整整齐齐地挨在一起，围成一个圈，看起来就像是用月光铸就的光环。
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，这光环现在看起来有点光污染。
如果玩家席位的摆设与npc席位一致，按理来说，他们的桌面上只会出现七个光盘，可现在，桌面上却多出来了一个盘子——准确点来说，是一个小碟子。它不似装正餐的餐盘那般宽大，边缘还画着浅绿色的花纹，在一众瓷白里格格不入，尤为显眼。
“六位玩家，却只有一份糕点。”千远眼睫微垂，语气平淡，“不奇怪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