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嘉玉一直没有什么闺中密友，手帕之交，六岁之前在江南的朋友根本没了再见的可能，回宫后虽然和冯嘉窈相处得还算不错，可冯嘉窈平日都是骑马练武，她们根本玩不到一起。
后来冯嘉玉全身心扑在弟弟身上，程太后也有意切断她和外界的交集，所以惠琬的出现让她很高兴。
这小姑娘比她更活泼，说话也更加大胆，爱玩爱闹爱撒娇。
冯嘉玉如果一直生活在外祖家，估计也是这样的性格吧。
“夫人时间不早了，要不要乘车去那家酒楼看看？”
“琬儿饿了吗？”
“嗯，有一点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
楚士程提前让人去预定了雅间，惠琬正看着菜品名录纠结吃什么，冯嘉玉大手一挥道，“今日我请，只要吃得下都可以点。”
看着惠琬笑呵呵的样子冯嘉玉也笑，楚士程终于忍不住了道，“公主，您这样宠她会让她越来与放肆的。”
“小姑娘嘛，能快乐的日子本就没多少，日后嫁人了就要约束起来了，持家相夫教子有的忙，你还不让她放肆些，楚大人未免太狠心了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惠琬可算是找到了大靠山，骄傲得不得了。
“公主，微臣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楼下请了评弹表演，惠琬瞧着新鲜就去楼下凑热闹，有东厂的人跟着，襄儒卿与楚士程便坐在雅间里。
冯嘉玉突然问道，“楚大人与琬儿可是定了婚约的？”
楚士程有些惊讶，“是，儿时便指腹为婚了，公主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猜的，若不是有婚约，惠家也不放心她这么和你出来，就算是表兄妹也不可能。”
“公主慧眼。”
“那，你可喜欢她？”
楚士程有些慌乱，冯嘉玉已然知晓了答案，听到他的回答后还是笑了。
“微臣视琬儿为珍宝，愿珍之重之爱之，所以即便婚后也不会拘束着她。”
“但愿吧，我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与婆媳姑嫂的相处，没法给你建议，但是寻常人家的烦恼无外乎就是这些。”
“臣都知道的，臣不会辜负了琬儿。”
不一会儿惠琬便回来了，皱着眉头道，“虽然好听，可我真的听不懂。”
“这评弹是江南特色，就是只听吴侬软语也很好。”
酒楼名叫挽香楼，确实有江南的缱绻味道，菜品也都是苏帮菜。
“对了，这儿可有桂花酒酿丸子？”
“有啊，我刚刚看到了，木樨姐姐喜欢？”
“嗯，挺喜欢的。”
“快快快，去告诉店家再加一道菜。”
这家挽香楼开在荣江边上，坐在窗边向外望江景极美。
“能和公主同桌用膳，实在是我们兄妹的荣幸。”
“无妨，你与我夫君相熟，我与琬儿投缘，日后就都是朋友。”
菜肴上桌冯嘉玉只尝一口就笑了，很正宗的苏帮菜，“这家酒楼可是苏城士开的？”
正上菜的小二道，“贵人好厉害，我们东家是地地道道的苏城人，贵人可去过苏城？”
“算是去过。”
“听我们东家说苏城有条秦淮河，两岸美景如画，真是令人向往，菜上齐了，贵人们慢用。”
小二离开后，惠琬缠着冯嘉玉讲一讲苏城的事情，“我只在云城和京城住过，听说江南水乡美得令人心醉，我也好想去看看，木樨姐姐你就给我讲讲嘛。”
“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，苏城确实有一条很有名的河，秦淮河。”
“我知道，是诗里面的‘夜泊秦淮近酒家’。”
“琬儿喜欢读诗？”
“嗯，平时什么都喜欢读一些，木樨姐姐你去过乌衣巷吗？就是那个很有名的乌衣巷。”
“去是去过，不过那里已经不复王谢两家在时的风光了，就只是一条不过百米的小巷子。”
“那是不是一到夜晚就能看到游船如星落河中？”
“是啊，游湖品佳酿，人生一大享受。”
“木樨姐姐游过湖吗？”
“那个时候年纪小不能饮酒，也就没去游湖，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吧。”
“好啊好啊！太好了！”
楚士程心下不免有些疑惑，在他的认知里若非皇帝巡幸，妃嫔公主都是不能轻易离开京城的，未出嫁的公主就连出宫都很难，文阳公主什么时候去过苏城了？
“这个鱼味道不错，铜鹊等下再要一份这个菜还有这个和这个，再加一份桂花酒酿圆子和桂花酿送去给驸马。”
“是。”
“木樨姐姐对襄督主可真好，做什么都惦记着他。”
“琬儿，不得无礼。”
楚士程看了一眼惠琬，惠琬就往冯嘉玉身后躲，找到了棵大树随她怎么闹都行。
“无妨，他是我的夫君，我自然事事想着他惦记着他，他平日里忙，不能来这里吃我就给他送过去喽。”
冯嘉玉看向楚士程挑了挑眉，意思是，‘不知道以后你的琬儿会不会这么惦念你。’
楚士程逐渐发现这位文阳公主和自己想象的的确不一样，能在寿宴上陈情嫁宦官，能和平民百姓一起逛灯会，能坐在这里像是个姐姐和琬儿说笑，也能用眼神揶揄自己。
‘哎，襄督主真是好福气。’楚士程在心中感叹着。
得妻如此，夫复何求。
“楚大人，说实话我与夫君成婚月余还是不够了解他，想听听看朋友眼中的他。”
“公主殿下，说实话，微臣与襄督主确实不甚相熟，仅有几面之缘，幸得襄督主仗义相助才没有弄丢重要的东西和微臣这条命，但要说微臣有多了解襄督主，可能还真是帮不上公主的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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