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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115:连理枝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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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峰把两个羊耳朵割下来,分别递给坐在下手的孙子骆朴和骆森。

他笑眯眯地望着孙辈,和蔼地叮嘱着,“小朴,小森,你们小,要听大人的话,好好学习,尊老爱幼。”

骆朴和骆森按照哈萨克族男人就座的姿势小腿盘坐着,像模像样,像个小大人。

俩小孩起身双手接过耳朵,童稚的声音脆声感谢道:“谢谢爷爷。”

大人们被小孩稚嫩的举止逗得哄堂大笑。

巴格达提也把一个羊耳朵切下来,递给坐在最西侧的已经当乡长的儿子阿曼太。

他语重心长道:“阿曼太,你成乡长了,你是党员干部,一定要听党的话,听领导的话,在老百姓面前不要摆官架子!”

阿曼太双手接过羊耳朵,对着苦口婆心的老父亲承诺道:“放心吧,阿克也(父亲),我现在当乡长了,依然是农牧民的儿子,以后,不管当什么职务,绝不忘记自己是农牧民的儿子。”

众人闻言,都情不自禁地点头称赞。

骆峰和巴格达提等人这种分羊头肉的习俗,是哈萨克族人传承多年的礼行。

哈萨克族认为用羊头或其他牲畜的头来款待客人是最高的礼仪。

任何人家宰杀牲畜煮肉时一定会用牲畜的头来敬客人。

按照哈萨克族的礼节,再请客吃饭,羊头应该让最尊贵的客人来吃或分割。

羊脸的肉**较适合牙齿缺失的老人食用,且给长辈吃羊脸有尊敬之意,是件很有面子的事。

羊耳朵给年幼的人吃,即代表爱幼的意味在里面。

羊耳朵脆嫩爽口适合牙齿完整健康的小孩吃,同时还有一层意思,小孩吃了耳朵要听长辈的话。

在新疆哈萨克族人习俗中,吃了羊头就代表吃了一整只羊。

今晚吃完三个羊头,意味着众人吃了三只羊。

大家吃完羊头,都动手吃起热气腾腾的羊肉。

骆滨三人又端着香喷喷的纳仁过来。

客人们大快朵颐。

就连一直嚷嚷着减肥的王仪都吃了不少。

她接过骆峰递过来的一块窝尔唐吉力克(大腿肉)啃起来,丝毫没有城里女性的扭捏。

玛利亚指着盘子里的那块臂肉对着骆峰说道:“老骆,那块将巴斯(臂肉)给我切一下撒。”

骆峰调侃道:“玛利亚,你应该把整个羊头吃完的,把艾力那份也吃掉。”

玛利亚笑了,“将巴斯好吃,肉多。”

骆峰把将巴斯(臂肉)递给玛利亚,叮嘱道:“待会儿,你给艾力带些煮好的羊肉,堵住他的嘴,免得他说没吃好我家的羊肉。”

这时,骆波端来一箱子伊犁老窖走进来。

除了女人和他们几个晚辈外。

骆峰等人每人的酒杯倒得满满的。

在新疆,儿孙不能在长辈面前抽烟喝酒。

老肖端着酒杯,深知这些风俗,他遗憾地对着骆滨说:“小老弟,今天我跟你家老爷子喝个痛快,下次再跟你偷偷喝。”

骆滨笑了,“老肖哥,尽管喝,今天肉和酒管够管饱。”

李献也放开手脚连着喝了好几杯。

旁边的王仪一个劲儿低声提醒他少喝点。

旁人都看出来李献和王仪是郎有情妾有意。

老肖戏谑道:“李老板,这么好的丫头子,赶紧娶回家藏起来,可别被人抢了。”

一向大方泼辣的王仪也被这话弄了个大红脸。

就餐时,玛利亚的双眼一直落在骆滨身上。

她看着越发内敛沉稳的骆滨落落寡欢的神色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倘若当年,丈夫艾力不强加干涉女儿和骆滨的事。

也许,骆滨早就成了自家的女婿,女儿的婚姻肯定比现在幸福百倍。

玛利亚心里自责道,是艾力的偏见、短视和族别观念毁了女儿那孜古丽一生的幸福。

亲朋好友从中午闹腾到大半夜,方才散席。

玛利亚离开阿勒玛勒村时,抓着骆滨的手,双眼湿漉漉地转述着女儿的话语,“老三,你一定忘了那孜古丽吧,找个好丫头子,生个一儿半女的,否则,那孜古丽心里过不去,我这个当阿姨的心里也不是滋味。”

在骆滨心中,玛利亚就跟妈妈李羽一样亲切和蔼。

自小,玛利亚就待他如亲生儿子。

他淡笑着劝道:“阿姨,放心,过去的事不提了,我们都要朝前走,朝前看,不是吗?”

玛利亚点头,松口气道:“行,老三,你能这样想最好了。阿姨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。”

送走老肖等人后,骆滨依旧每天到地里观察冬麦的出苗情况。

这个冬天是个暖冬。

立冬过后,气温仍不低。

每天的暖阳照得人懒洋洋的。

大概过了近十天,冬麦出苗了,出苗率达到80%以上。

骆峰望着嫩绿带黄的麦苗,欣喜地说:“老三,这次,咱爷俩这次赌对了,冬麦没成抱蛋麦子,管理好了,明年产量不低。”

望着绿油油的麦苗,骆滨也满脸轻松。

骆峰见儿子种的冬麦出苗不错,也没再来地头观察麦苗的生长情况。

这天,骆峰正坐在小四川的百货店跟巴格达提喝柜台酒。

巴格达提正绘声绘色地讲述阿曼太当乡长后,他家族部落的亲朋好友在其他部落扬眉吐气的举止。

骆峰和小四川被逗得开怀大笑。

这时,骆滨气喘吁吁地跑进来。

他把手中的麦苗摊开给父亲看,焦急地问:“爸,你看这麦苗根,咋会冻死呢?!按理说,这天不应该冻死麦苗根的。”

骆峰放下酒杯,抓起细细的麦苗端详着片刻。

他连忙起身朝外走去。

骆峰边走边急慌慌地安排着,“快,老三,赶紧把住在村里的那几个长工喊来浇水。”

骆滨不解,“大冬天给麦子浇水?没听说呀?!”

骆峰跺下脚,催促道:“大冬天的球撒,入冬后就没下雪,叫啥冬天?!你别磨蹭了,这麦苗是旱死的,不是冻死的,立冬后一直没下雪,冬天的西北风又大,麦苗在冬天遇旱,就会死。”

骆滨这下恍然大悟,连忙开着皮卡车去村里喊农工浇灌冬麦。

小麦是耐寒怕热的植物,所以,它一般是秋后或早春播种,入夏就要成熟收割。

小麦最不怕冻的就是苗期。播种的小麦即使刚出芽就上冻,都不会冻死。

如果说小麦怕冻,那是在小麦拔节以后,在拔节前不怕冻。

由于这个暖冬气温高无雪,地面干渴裂缝后,小麦根是被风干而死的。

一般情况下,小麦在冬天浇水太多结冰后,被冰面扣着也会被闷死。

所以,一般农民很少在冬天给小麦浇水。

骆峰站在地头,寒风吹得他花白的头发朝一边侧着。

他对着十几个不同族别的农工指挥道:“记住,放个跑马水,让地面湿点就行了。千万不要多浇。”

骆峰又用哈萨克话和维吾尔语把浇水的要点翻译一边。

这些长期干农活的汉子们一听说放跑马水,各个不相信地问骆峰,“跑马水?行吗?”

骆峰道:“就放跑马水,越快越好。”

各族农工扛着铁锹或坎土曼穿着雨鞋下地浇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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