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愿意移开目光，想要从她眼睛里找到哪怕一点点的说谎的痕迹。
可惜一点都没有。
她是真的，完完全全讨厌他，甚至不愿意看见他。
“安苒……”他用尽全身力气开口，声音却全是沙哑与苦涩。
而她就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那般，淡淡转身，走了两步，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许程安深黑的瞳孔顿时亮了亮，涌出濒临灭绝的希望，盼望她能回过头，哪怕只有一点点，也能让他鼓起勇气，踽踽独行。
陆安苒撇下身上的外套，随手扔在地面。
这次真的不带任何停留，直至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。
许程安的背影孤寂，身体僵冷得可怕，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，才重新往前挪动脚步，朝那间被遗弃的外套走去。
缓缓蹲下身子，颤着手指将外套捞起来，一点一点靠近胸膛。
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气息，他就只能靠着点儿微不足道的念想，独自过活，恍若那在一方阴暗囚室数不清日夜的日子，也是如此，念着她走过每分每秒。
方才她转身的时刻，他觉得，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他了。
她是对的。
别原谅。
他不值得。
……
陆安苒走了一段路，步调逐渐慢下来，到最后停在了原地。
校门口一片霓虹灯闪烁，对面就是安安奶茶的招牌，
牌匾很熟悉，是许程安自己亲手提的字，她今天还见过。
马路上车来车往，时不时有喇叭声嗡鸣而过，她回过头，身后空无一人。
萧瑟的寒风凛冽，吹刮过路边孤苦无依的野草，也同样吹刮过她的皮骨，陆安苒觉得有点冷。
平时许程安会送她回家，会为她安置好一切，她从来不用担心这种简单的问题。
这个想法一浮现上来，陆安苒就怔住了，她感到好笑。
习惯真的是最可怕的东西，一旦接受了无条件对自己好的设定，哪天他脱离了自己的生活，就会觉得各种不自在，明明什么都依靠自己，独立自主的她才是最原本的陆安苒，但竟然会觉得怅然若失。
陆安苒摇了摇头，将这些有的没的驱逐出脑海，不再停留，果断打车，回到家。
泡了个热水澡，拿出手机，屏幕上显示203给她回了有五个电话，她都未接听。
想了想，还是回拨了回去。
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用语音的方式联系203，那边几乎是秒接。
“118。”203激动到连声音都是颤抖的。
“嗯。”陆安苒没有寒暄，直接切入正题，“203，AI异动今天你应该收到消息了。”
“是的，我打电话也是想告诉你这件事，我们了解到，被盗取的AI系统附身于人体，在
满足人类需要的同时，也会剥夺他们的精神意志，甚至还会出现变异的情况。”
“变异？”陆安苒联想到今天付薇全身青筋暴起的画面，深深地皱紧了眉。
“没错。AI系统相当于一场交易，满足于人类的需求，可是也会逐渐渗透人类的精神境界，为AI所用，随着她们需求的不断扩张，会迷失自我，被AI掌控身体做出难以改变的后果。”
难怪。
这样就说得通了。
为什么付薇会变成那个样子，看来已经被AI掌控住了。
“今天警察把其中一个附着AI的人类带走了，你们派人去要人了吗？”陆安苒多问了一句。
“已经要到了，不过118，据今晚的检测，一共出现在118的AI系统分身，有三个。”